在连云港市革命纪念馆里,珍藏着两块破旧的门板,每块门板上都贴有一个“福”字。这两块看似寻常人家的门板,却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小沙东海战中抬伤员的门板
1943年元旦,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征调敌后大批干部来陕甘宁边区保留培养的决定》,要求各根据地“一面支持斗争,一面保存干部”,“抽调好的、真正可靠的高级干部”送延安学习深造,以适应未来形势大发展的需要。同年3月,新四军三师党委遵照中央电报指示,选派一批团以上干部到延安学习深造,由彭雄参谋长任队长、田守尧旅长任副队长组成赴延安学习干部队,一行共51人。
彭雄
由于日军对盐阜区进行大“扫荡”,陆路交通断绝,干部队决定走海路,绕过日军封锁的连云港,从赣榆柘汪口登陆,再转道山东去延安。3月16日傍晚,干部队装扮成商队,在彭雄的率领下,登上了一艘五桅大帆船,从盐城五垛口入海,向滨海抗日根据地驶去。船在海上顺利地航行了一夜。17日凌晨,当船行至距离柘汪口仅有35公里的赣榆县小沙东海面时,风突然停了,船在海面一动也不动。这里距赣榆县秦山岛以南约5公里,北边的岚山头和南边连云港都有日军据点,长时间滞留非常危险。为了干部队的安全,在征得船老大的同意后,彭雄、田守尧、张池明等领导决定随着潮水,把船退到大海深处,待起风后再向前航行。
干部队出发前在阜东合影
突然远处传来嗡嗡声,瞭望哨报告,在木帆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正在迅速向帆船靠近,看起来像日军的巡逻艇。彭雄赶紧让人通知干部队所有人员,布置战斗任务。把晕船体弱的队员与女同志安排在底舱,彭雄和警卫员隐蔽在各舱相机行事。
小黑点越来越近了,果然是日军的巡逻艇。他们鸣枪示意落蓬停船。船老大告诉日军是商船。日军一听是商船,认为发财的机会来了,就要上船检查。就在日军翻译官踏上大帆船的那一刻,彭雄大喊一声“打!”他和警卫员一同跃出,向日本兵开火,又将集束手榴弹扔上日军巡逻艇。面对突然袭击,日军慌作一团,仓皇驾艇逃窜。逃出三四百米后,日军才反应过来,新四军随身携带的多为短枪,没有机枪等远射程武器,便停下来围着大帆船用机枪不停地扫射。
彭雄冒着敌人机枪的射击,坚持在船头指挥战斗,从拂晓一直到下午,凭借短枪和仅有的几颗手榴弹,击退了敌人三次进攻。激战中,冲在一线的彭雄腿部、胸部先后负伤,副队长田守尧随即接替彭雄继续指挥战斗。在干部队的顽强反击下,日军巡逻艇始终未能靠近木船一步,只得向连云港方向驶去。
下午,海上渐渐起了风。木帆船刚行驶不久,从连云港方向又窜出3艘巡逻艇,急速向木帆船驶来。田守尧、张池明决定迅速就近靠岸,所有人员从陆路进入滨海抗日根据地。日军的3艘巡逻艇,围着木船一直打到了岸边。傍晚,在八路军第一一五师滨海军区部队的营救下,干部队幸存的队员们,相互搀扶,冒着敌艇密集的火力封锁,从小沙村以东海滩艰难登陆。干部队不断有人负伤倒下,游在最前面探路的田守尧和陈洛涟夫妇,不幸被卷入海底光荣牺牲。队长彭雄也因伤重不治,壮烈牺牲。
由于伤员较多,急需担架将伤员送往滨海军区后方医院救治,但一时又无法凑齐足够的担架。小沙村的民兵和村民们得知此事后,纷纷主动拆卸下自家的门板,做成20多副简易担架,在村长王发实的带领下,火速跑来支援。他们与前来接应的八路军部队一起抢抬伤员和牺牲的将士。
在这场海战中,干部队有彭雄、田守尧等16名干部牺牲,船上水手和工作人员28人也不幸牺牲。16位新四军将士一起安葬在赣榆县抗日山烈士陵园中,牺牲的船上工作人员安葬在马鞍山东南方的墓地。
小沙东海战烈士冢
2006年,王发实的孙子王其凤将精心保存的在小沙东海战中用来抢抬伤员的两块门板,捐赠给连云港市革命纪念馆。这两块门板,见证了军民团结一心共同抗击日寇的艰难岁月,生动诠释了“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内涵意蕴。